“李”花带雨

作者:黄少琴 杨佳程 发布时间:2017-11-18

  最近看书时遇着了“梨花带雨”一词,便突然想起初次对其的理解。那时,一说到梨花带雨,脑中就放映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白衣的妇女,坐在李子树下感伤她身世的悲凉,泪随李花一起飘落。直到后来才知道“梨花”和“李花”竟是有区别的,此前我一直都不曾注意过,因“李”与“梨”读音相近,花也都为白色,也就想着李花就是“梨花带雨”中的梨花。
  但事实上梨花应该要比李花大的。在我的老家,那么一个山环水绕的清净地方,竹子极多,李子树也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李树。春时见的最多的花也是李花。春风一半化成了雨,一半依旧为风,带着湿气的风就那么一吹,小雨那么缠缠绵绵地一下,李树便满树满树地开,一簇一簇的。有的树连芽也没抽几多就是一树雪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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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燕子驮出了湿漉漉的春天时,就到了赶黄增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独不放过这个季节,树苗拼了命地往上长;老枝急忙抽出新叶;花儿们也都争着开。谁都来凑个热闹,李树也来!光秃秃的熬了一个秋,一个冬,终于可以展示一下她的美了!这时只需一阵小雨——其实那时天总要落雨的,你就能见着李花雨。虽不是梨花雨,但要以假乱真成梨花雨,她还没那本事吗?我是信了她的,更何况她是梨的近亲,姿色总还是有几分的。春日的细雨轻轻悄悄地打在花上,她就开始欢闹起来,花瓣雨就飘飘洒洒的随着牛毛般的雨落在人身上,漂亮的很!
  但下过几次雨,打过了春雷,什么都烟消云散了,树上只留下光秃的蕊,泛着青黛色。花瓣呢,早没了!要不就是被过往的农忙的的人踏了个稀烂,要不就是被土给吃了去,总之消失无影踪了。这时孩子们就总是失落,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就这么没了呢?祖父抽着烟说:“落了花,它才好结果子!”我们又欣喜欢快起来,思绪一下就飞到了盛夏之时,那满树的桃哟!李哟!那就是我们儿时的乐。
  春天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桃花也是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但终于在大前年冬天带着余下几片黄叶枯了。第二年春天再没有长出新叶,只有满树的桃胶。李树虽然还抽叶开花,但就如到了年纪的人,已经筋疲力竭,不怎么结果了。到前年就只结几个果,我欣喜地敲下来,却发现大多被虫蛀了。树底下也远没有以往干净,倒是铺满了枯枝烂叶。有时祖父养的两只老母鸡回去找食吃,扒得跟野猪拱过似的。孩子们已经都更大了,早已四散走了,表兄弟姐妹回了家,两个小弟也在外上学,还有其他的一些孩子我也快不认得了而我也少有回家。大人们总是出门在外,现在老家只有祖父守着。
  那还是高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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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深秋了,但如今,已经与以往不同。现在,我离我的故乡井冈相隔三千余里。穿过那万水千山,我北上来到了这。很多都与江南不同。其中最大的一个,便是学校李园的李树还是枝繁叶盛。每每看到李园,我就想起井冈。想必,老家的李树已经落叶不少了吧。

  早前读过余秋雨的《流放者的土地》,其中写到了“流放”这一酷刑。里面说到,流放者的大多数都会死在长途跋涉中,或是病死,或是饿死。即使到了目的地,也会被看管的兵匪折磨死。不仅如此,一代被流放,世代都将过流放者的生活。而对有脾气的文人来说,他们可以忍受痛苦,却不能忍受侮辱,多数文人被流放至宁古塔后,总会因受辱自杀而死。
  那样的日子我是不敢想象的。回到现在,和那个年代对比,我想我应该很走运。首先我不是被流放而来,自由且安全,也能吃饱穿暖。但我怎么还是难以放下呢?在北方我比被流放宁古塔的文人们好千百倍,但我却还是小气地对比着,计算着这与井冈的差别,最近更是奇怪地梦见了小时候所有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日子。于是我和朋友孩子般发起了牢骚,朋友怨我话多,便问我怎么回事,听他解释完后,我这才知道,我是想回家了,就算回去看看那老屋也罢啊。你看看,竟然这就是近日心神不宁的原因,而我却没有察觉,多么奇妙啊!朋友却说,你怎么还是个孩子?以后像这样离家的日子还多着呢!我沉默不语。
  其实,我愿长眠于井冈。我想,我将在我永久闭目时再来告别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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