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张爱玲
生活之衣,一针一线皆由时光穿缀,流年作料,岂不华美?由我缝制,不过是缀些粗浅时光,终究较不过他人披着五彩光环的分分秒秒。然而,个中滋味,只有自人知。
落幕的夕阳已近昏暗,微弱的余光还停留在窗前摇摇晃晃。隐隐的街灯,柔柔的光晕,抬眸望去,光的影子充满浊浊的褶子。不怕黑夜,怕夜深人静寂寞来袭,挥之不去。不怕孤单,怕身居闹市,却难以隐藏内心深处的孤独。我大概是极度念旧的吧。时光算不上温柔,璀璨的青春在光阴的河流里渐渐成了曾经。曾经沾过的花香,曾经品过的芬芳,曾经品过的佳酿,曾经遇过的良人,不知逝在了哪一瞬。一季青,一季春,一刹那的分神,便是一圈年轮。如此贵重,又如此轻薄。重到无法衡量,轻到无法触摸,既提不起又摸不到,实在令人爱恨纠缠,欲罢不能。
蓦然回首,属于过去的点点滴滴已不复追寻,那细枝末节的琐碎统统都要披上未来这件华美的新衣。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但外人又怎知时光的旧衣中缝制的令人难以割舍的分分秒秒。生活碎碎的脚步,杂杂的思绪,纷繁的喜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滑落在地,无法捡拾。
我常常以为,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在时光的流逝里它终会一团团的散去。而记忆中那一日日看似枯燥的生活,却牢不可破的粘在了脑海里。转眼间,我们便已长大,在责怪时间的无情外,剩下的便是对世事的无可奈何。在光阴里慢慢挣扎,最后竟也不知道当初的少年长成何面目。或许,如果能,我们甘愿做一朵云,随着风吹来的方向,与己无关的都遗忘,像树一样生长,虽没有花的芬芳,闲看花开,静候花落。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繁忙的人用充实做答,偶尔喘息,原来已铺满足痕。颓废的人用空虚回答,任时光宰割,一路飘飘然而不自知。但大多数人在生活中作践着自己,体味太浅,感受太粗,来不及细腻,顾不上回眸。总觉得日子如坐针毡,总习惯神经大条般的“潇洒”,又总抱怨乏味单调的机械工作,忘却了左右命运的那根绳索,早在疏忽间勒在了悬崖边上。不及时回悟,不反省当初,苦丑冷辣的味道,辛酸百态的不羁,披着无所谓的外衣,更谈不上责任和信仰,走不出牢笼的束缚,带着一身褶皱的生活之衣,不知未来在何方。
岁月如梭,如风划过。时至今日,一路走来,你我换过多少衣裳?那些无法细数的光阴,像是一本微微泛黄的书,字字普通,串在一起倏地活色生香。如同司空见惯的一花一草,长在春天便铺出如锻春光;长在夏天,便织起绿意森森。夏花绚烂,春花似锦,醉了多少红尘儿女?飘飘生活衣袂,扬起细碎时光,一路拾起又一路洒落。光阴终无情,这一袭华裳,那绚烂娉婷,被埋藏在滔滔岁月里。奈何,依旧倾城。
生活路上的百般波折,终会化成惊喜的回馈。云水禅心,一念安然。愿你编织自己的生活之衣,花开欢喜,花落也不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