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有芳华歇,芳华不见古人怜。
——题记
林徽因说:“你是人间四月天,笑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在她眼里,四月,真美好。
可在我看来,四月,是一个残忍的季节。
儿时的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淘气包。我可以在顷刻间将上一秒才换好的连衣裙抹的乌漆抹黑,也可以将漂亮的洋娃娃拆的七零八落,可偏偏对养花情有独钟。那肆意盛开的芳香仿佛将满空气的躁动因子都沉淀下来,让我稚嫩的心瞬间平静。于是,母亲将院落的一角划分为我的“领地”。
为了丰盈它,我可以拿出大半的零花钱买来花种,也可以跑遍山野草地将所有能开的花费尽心思的移栽。小小的我渴望那份盛开的美丽能永久长存,也正因如此,那满地破碎的花瓣才会成为我心中永远的伤吧!
犹记得我捧着已枯萎的落花站在母亲面前,在满目的泪光中只得到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
那一刻,我真的恨透了它。
红尘陌上,沧海桑田,当前尘已成往事,又有谁还会记得岁月最初的模样。
记得有人这样说过:“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你已不再是我当初的少年。”的确,在时光的浸染下,物是人非事事休也已成惘然。那曾属于我的土地早已被时间湮没,唯有留存的记忆让我在四月的天气里可以执一壶清酒,赏一场杏花烟雨,落英纷飞。
春欲晩空庭,梨花忽已尽。寂寞处,相思纷飞落,等一程烟雨,看一夜飞絮。用尽了一生的等待,却依旧留不住你。
春来了,本应是绿肥红瘦,桃红梨白的光景。可光阴就是这么捉弄,湿润与颓废总是飘忽不定。我在光阴深处等了又等,那里却只栖息了一个曾经。
“满目落红纷飞若雨,为谁悼未了情缘。情繁如梦,唯花开是真。”
即使命定每一场繁盛的花事终有落败的时刻,它们仍前赴后继赶赴生命的盛宴。活一次就绚烂一次,是它们对生命最真诚的许诺。即使时光如此吝啬,连一季的时间都不曾给予。
恍惚间,好像懂得了那个流泪葬花的女子。“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世象的迷离,宿命的玄机,又岂是我等一介凡人可以参透?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终究成了过往,但幸好它们曾经真实的存在过。
古往今来,落花飘落在了多少墨客文人的笔下?在他们眼里,花瓣飘落的美丽若演绎在新娘的眉梢,便能刻画一场刻骨铭心的婚礼;若葬送在黄昏送别的车轮下,亦可演绎一场最怅然若失的回忆。也正因此,才会有“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佳句流芳千古吧!
春又来,再不敢妄怀童年时的期待,那只会苦了自己。可心却又仿佛被一下子掏空,才隐约明白,在记忆轻启后,我从不曾把相思搁浅。在不经的一瞬间,那盛开在心底的婉约早已跨过矜持的惆怅,透过每个罅隙的瞬间,在我心头静静的滋长蔓延。
不必追忆,也不用刻意的忘记,岁月早已给了我答案。在行走的途中,我们都是虔诚的看花人,只需站在风景的边缘,让眼眸一点一点惊喜起来就好……
是谁将光阴剪成烟花,一瞬间便看尽了繁华。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人间四月,还有落花陪我对酒当歌,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