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 韶华如光

作者:于盼盼 发布时间:2012-11-19
  “檐角碎玉铃弄春风,杨柳绿点点新黄,双桥下,石阶旁,是你曾将心事对我讲……昨夜落雨残荷叩清商,往事忽而涟漪成行。三十三言连成梦一场,想是你在浪迹倦时耳畔的浮响。佳人吟唱一首如梦令,令我思绪如涌浪。你我而今各在水一方,又恐相见泪染妆。今夜雨涨相思满惆怅,红烛花泪映透西窗,可惜少了你双手在我肩膀……” 一曲《佳人如梦令》唱完,心中对你的思念又添了几分。我亲爱的兔子,很久不见,你还好吗?
  还记得初见你,是在高一。从我面前经过的你,扎着马尾辨,蓬松杂乱的头发像杂草,脸上挂着的,是懵懂的表情,看上去,无辜单纯的模样。彼时的我,自信,张扬,浑身上下都是小霸王的气场,对你的出现充满不屑。就这样简单的擦肩而过,却在心里留下一抹浮光。
  高二,我们竟然分到了一个班。收拾宿舍的时候,看见你乖巧的站在妈妈身边,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母爱泛滥,就和你打了招呼,就这样,成了朋友。一个,看起来自我,张扬,实际上却是沉默安静的人;一个,看起来沉默安静,却个性疯狂。因为我的厚脸皮和“穷追不舍”,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成了最奇怪却最默契的组合。我总是叫嚣着,胡闹着,没心没肺,过着堂吉诃德式的生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总是在我最不理智的时候泼我一盆冷水,然后塞给我一堆长篇大论,彻底断了我的幻想。这时候的你,总是翻着可爱的白眼,像是一只吃着草的兔子。呵呵,很久没见你的白眼,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我们也会吵架,而且每一次都歇斯底里不可收拾。我们固执的坚守着自己的观点,谁也不肯让步。几天的冷战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和好,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那段时间,你的心里住着小广告,而我,因为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转移到了文艺小青年的行列。大半夜不睡觉,硬拉你起床。两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生,在走廊捧着一罐啤酒,相谈甚欢。你和小广告的恋爱,只持续了24天,在冬天开始,在冬天结束。我记得你一脸无奈苦笑的模样。你总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回忆起这段短暂的恋爱,然后就一直沉默。你固执的珍藏着这段回忆,坚持着你对小广告的情感。你说,他是你的一管心头血,抽出以后只觉得全身乏力。睁开眼,耳朵代替视觉,口口声声一丝一缕全是他,闭上眼,思绪代替视觉,形形色色一举一动全是他。我看着你把自己裹进回忆的茧,却无能无力,只能给你一个拥抱。而我,,渐渐地习惯了沉默。
  爸爸祭日的时候,我很难过,积攒在心里一年的思念,喷薄而出。你陪在我身边,看着我从中午哭到深夜,在我终于哭累了的时候,你说:"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第二天,你在我的随笔上写:也许在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你再回到这里,你拾起童年的纸飞机,也许你还会想起那些碎成一团团的光阴,那些你认定不爱你的人,他们,她们,也许你能看到一点温馨或是其他的死灰一样的东西。在融融的阳光里,你的脸有些看不大清,但你会庆幸,终于被你发现他们爱你的痕迹,也许是庆幸你终于走出了所有痛苦的阴影,你终于明白,那些恨意已经淡漠……你瞧,你对我说过的话,我记得这么清楚。
  在高二剩下的日子里,我们开始改变。我们开始蓄长发,开始攒钱去买落落和安东尼的书,我们一起啃面包吃泡面,偶尔的时候也会为了一袋零食争得不可开交。我们有着相似的习性,习惯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却格外清醒;习惯了不按时吃饭;习惯了发呆;习惯了沉默着走路;习惯了随手写下想到的文字。不同的是,你的文笔,脉络清晰,犀利却不失优雅;而我的文字,没有脉络,温和平淡宁静,完全不是一个格调,却可以彼此中和。
  高三的时候,你去学美术。突然少了你在身边,我很是不习惯。我慢慢开始一个人的路程。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偶尔看见小广告就给你发个信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依旧放不下。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只有在学校有事的时候才能见到你的身影。看着彼此浓重的黑眼圈,翻着白眼笑得没心没肺。你一如既往的邋遢,穿着滴满水彩油印的衣服,晃荡在校园里。短暂的相聚,你回你的画室,我回我的教室。有时候,你回来正好赶上午睡,你便溜进教室,坐在我的位置上那个休息,在我的课本上写写画画,留下你自创的兔子印记。上课的时候翻开课本,我就知道,你来过。我还是习惯在夜里两三点给你打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你还未清醒的声音,莫名的心安。
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你回来了。几个月的时间,你身上艺术青年的神经质又重了一层,而我书呆子的刻板沉默又添了几分。我们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放眼高三,似乎没有比我们更闲的人了。有事没事,我们总是倚在栏杆上,看楼下的人群。你找你的小广告,我看我的凌小凌。都是干净清爽的男孩子,高挑瘦削的个子,温暖亲切如邻家男孩。走路的时候,有着一点点的僵硬和不自然。你对我的凌小凌不屑一顾,我对你的小广告质疑颇多。我们像是小孩子,执拗的傻里傻气。冗长的走廊上,印着你和我的身影。
  毕业前夕,你和你同桌的矛盾到达顶点,最终转化为一场激烈的争吵。面对她的误解,你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笑,拉开一旁不停解释的我。那天晚上,我们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黑夜,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微笑着,对着彼此说“这就当是我们俩的毕业典礼。”那一天,似乎我们都成熟了许多。
  现在的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里,身边有着不同的人,过着不同的生活。每次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街上,都会想起你。想起一起陪伴的岁月。哼唱着你教给我的《佳人如梦令》,心便静了。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更像是一位长者。没了你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呢。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了,散下来,可以遮住脸,很久不见,不知道你的头发有多长,你的兔眯眼有没有变大,少了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我在身边,你有没有不习惯?
  过往的岁月结成一张思念的网,我在网里回忆着往昔,偶尔给你打电话,听着熟悉的声音,满满的温暖。我知道,再也没有这样的韶华,容我们胡闹;再也没有这样的韶华,容我们长大。也许,若干年后,我们各奔东西,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陪在自己身边。我亲爱的兔子,我只愿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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