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

作者:王紫薇 发布时间:2012-05-30

是图案还是伤疤?

是美丽带来的伤痛,还是疼痛留下的美丽?

只记得,在时光交替的转瞬,在街的尽头夜的尽头,我们终究停步。

回眸。看见自己,看见逝去,却早已放弃了曾经念念不忘的理由。

我们的故事就这样落幕了吧。

可是,刺青,还在隐隐作痛。

Part 1】青春纪年 笑尤在耳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无言感动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绝对炙热>

我们捧着哈里波特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年纪;我们在电视机前重复看着广告,就为了不错过动画片开始的岁月;我们打打闹闹,从三楼跑到一楼,再在操场上活跃的过往;我们在KTV只听不唱的习惯;我们喝绿色瓶子的七喜,猜会不会中奖的时候;我们走在深夜的街头聊天的经历……都是我怀念的。那么,说“我怀念的”,是不是意味着已经过去了?

有人说,抚摸一个人眉毛的时候就可以知道他的心事,你好像便拥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呢。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从我若无其事的动作中看到我的情绪。常常我还没有开口,就已经听你讲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笑话。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成了大家眼里开朗的小孩。因为总是被你逗得没形象的大笑起来。

我们每天一起吃饭,总是下课铃刚响就像食堂冲去。今天你打菜我打饭,明天我打菜你打饭,时间长了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习惯,以至于现在我看到那些饭菜都会想起当时你给他们的评价。那个时候,常常别人还在排队打饭,咱俩就已经坐下来开始吃饭,可戏剧性的是,我们又总会成为最后几个离开食堂的,因为我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你从来不会催我。这样造成了现在的后果,没有人可以忍受我那么慢的吃饭速度,也没有人可以接受在吃完后还要继续看我漫不经心的样子。所以,已经很久不去食堂吃饭了,我担心会想起你来,想起你调侃我是太细嚼慢咽,想起我们用筷子打架抢一块肉的情形……

后来的后来,你离开了。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走了很多、很久的路,你都不在。有的时候甚至愚蠢到给一个你早已不用了的空号打电话,也常常幻想着某天推开教室门,可以看着你对我的点头微笑。 

今年立夏的那天,我实现了曾经说好的看海计划。可是,那片很蓝很蓝的海,只剩我一个人了。 

也许,多年后,我们再见面,说上一句“好久不见”,再彼此寒暄,就不会有多余的了。想到这里,笔下的文字开始变的模糊,而后听见液体碰撞在纸张上的声音。一滴一滴…… 

耳机里的歌声传来,提携着悲伤情绪“好后悔/好伤心/谁把我放回去/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对不起独自回荡在空气没人听/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  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最近总觉得时间好像突然走快了,就像突然被人狠狠得上了几圈弦。天天眯着眼睛看着反光至刺眼的黑板,努力地辨认上面字体的模样,辛苦地抄笔记,机械地吃饭睡觉,跟身边的人谈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原以为这就是我真正的生活,却在每天深夜里清醒地盯着大片大片的黑暗喘息。总在每天上学的路上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直后退,后退,直到自己很矫情的伤感起来,以为世界就这样倒退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 

阿盈,记得你曾说过,怀念是件可耻的事儿,只不过是人们为逃避现实而找的借口。当时我还拍着你的肩膀和你一起肯定,可现在我发现怀念其实没那么可耻。逃避现实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你。这些你可能都了解,但是,我们怎么可能在回到过去。 

阿盈,有许多话我都想给你讲,但却从来没有讲过。我想告诉你,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没有人能像你那样纵容我了,我原来任性不懂事,希望你可以接受了我这句迟来的对不起。阿盈,我要请你看一次电影,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就是为了还以前你买的的糖葫芦;我要你冬天的时候把冰冷的手伸进我的袖子里,就像原来你要我做的那样;我要再跟你弹一次吉他唱一次歌,你要想原来那样很夸张的尖叫鼓掌,呵呵…… 

可是,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呢。

你记得跨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

阿盈,我走了无数遍你我曾一起走过的路,看了无数遍你我曾一起看过的电影,唱了无数遍你我曾一起唱过的歌曲,却渐渐忘记了所有的对白与结局,只有你身上的味道和你给我的最后一点温存还依稀停在心里,不曾远去。

阿盈,我真是个粗心的孩子,我就这样把你弄丢在回忆里了。 

Part 2】 做的梦   都远远的

<还记得 小时候 作业本上支援 那天真的幻想 如今都到哪里躲藏>

科学家、天文学家、发明家……这些都是那个时候被问及到“梦想”后会有的回答吧。

真的有想过,某一天会像爱迪生那样创造出改变人类生活的东西,又或者可以乘着宇宙飞船去外太空好好的看一看自己居住的那个蔚蓝色星球。这些属于孩子的思想很简单,可是单纯又美好,对不对? 

曾经的一个系列小说,喜欢的让我觉得那就是自己的信仰,是成长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书里主人公给我带来过那么多的勇气,在现在的我看来都已略显幼稚,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我们谁都不能否认。

又等了两年,那部小说终于在去年完结。拿到书的时候很是欣喜,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看完。只是两年,就有太多的改变。以后的两年,再有更多的两年,我不敢去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也有人会问自己的梦想,但我支支吾吾回答不了,总觉得那是个离自己很远很远的词汇。曾听人说,“梦想”之所以被称作“梦想”,就是因为它的遥遥无期,因为它充满的不可能性。但也有乐观者说,拥有对未来的念想,才能更勇敢的走下去。可是,当我走向路的尽头,当我满怀期待的走过荆棘,准备迎接曙光,现实当头一棒打来,我就输了。 

那个长大时候的我们,很多的青春热情和年少张狂都被时间的大转轮带走,不管多么的想找回那些天真幻想,都将会是一无所获后的失望。也许,这一切就是人必经的溃烂吧。 

而成长,好似一页一页翻书的感觉。那么,翻过去的那些内容,是不是就被我们自然的遗弃了呢?就像是有些被称作“大人”的人们时常略带着嘲笑的看着孩子们对的未来的期待,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心磨得圆滑。也许那是该有的现实态度,但让我觉得很可怕。 

<时间过的好快 回忆留在脑海 再见纯真时代>

是过了多久,我们才开始学会忘记?

站在童年的尾巴上,我嘲笑自己儿时的幼稚和不切实际,我们渴望长大,满脑子都是要向前冲的想念,说不定还会有对青春一点点的小幻想。我们不再珍爱童年时的百宝箱,任凭里面璀璨夺目的玻璃珠散落一地,其中就有我们儿时最初最朴素的梦想。

但从我明白了一颗小碎钻要比一颗五彩玻璃球值钱好多的那一刻,许多烦恼都没来由得迎面扑来。我告诉自己说,这是成长,是一生中必须要经历的,于是我开始耐心接受这一切突如其来的繁琐,并在成长所带来的挫败感中伤痕累累的蜕变着。这样一种转变实在不好用言语来形容,但这种感觉在胸膛间蔓延得很清晰。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天才少年时期吧,要被打败多少次,受伤多少次,才会低下我们曾经高傲的头,才发现,双脚在泥土里,一直一直,都没有改变。 

从小叮当到大科学家,从歌手到考大学,我的梦想一直在变。人的蜕变真的只要接受现实就够了。所以,当朋友问我有没有梦想的时候,我沉默了很久,然后小声地说,有,就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撒了一个大谎,我已经不是这么一个有野心的人了,我不知道明天,我从不想明天,我不在做梦,我没有梦想。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我们在成长的路上遗落了什么?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冲动,还是那么一丝淡淡的执着,还是以前那种不用苦心经营就可以拥有的生活?成长使我们学会放弃一些东西,学会伪装一些东西,学会使用一些小手段来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我却忘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真的只是一只机器猫而已。

Part 3】听到了么 我说的想念

<不流泪机场 划下或多或少的伤>

——我要走了,你会难过吗,也会哭吗?

——嗯。

——不要难过,我的离开,并不会带走你的世界。如果,你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下来的时候,就抬头看看这篇我们共同拥有过的天空。 

离开的前一天,我在那个我们常去的自助餐餐厅撑到不行后,洒脱地自语了一声“再见”。最后车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我看着窗外向后退去的景物,仿佛一切又倒带重演。但当演出结束,这出剧的play键再也不会亮起。 

手表上的时针指着三,还有十八个小时,在这座城市的所有都将成为记忆。我应该是想离开的,因为我极力想逃离那个生活圈,我想避开那些不想看见的人和事。但是,真的看不见的时候,我会开心吗?而你,会过的好吗?

曾经冬天的一晚,我裹着好几件羽绒服和琳站在阳台上,一直抬头看着夜空,等到很晚也没见到传说中的流星雨。但后来我们还是对着那夜很美的星星许个愿。我想“大家都能拥有所期望的幸福”。你说,这美好却又奢侈的愿望能成真吗? 

离别那天天气很好,是我喜欢的那种。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低着头发短信,然后想起自己的那个有许多特殊意义的手机号将在不久后作废,不免伤感起来。

看到过一句话:“飞机太快,那么长的距离它短短一两个小时就把你送走了,悲伤甚至还来不及酝酿就已经成了现实,这样我就这么无情无义。”

真的是很无情无义呢。 

在那未知的所谓新城市,我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冰激凌,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好看的宝贝熊,不知道哪里可以照大头贴作影像留 念,我还有一封写了多年的信,是那些时光里所有的心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足够大的信封,来寄出沉甸甸的想念……我只知道,傻傻的坐着,用手在地图上量着和你之间的距离,短短十几厘米,却似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大河,怎么都无法泅渡。 

<不完整的旋律 勇敢的唱给你听 填满你我不完整的感情>

最近头总是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感觉世界都在转,发现自己真的病了。裹着厚厚的被子里听《彼岸花》冗长的前奏,一遍一遍。听里面那个破碎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说——“总之,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缘。”这句话突然把我弄得好难受。什么是没有缘,有缘又能怎样呢?

某一年的最后一天晚上,和老大一起熬通宵,互相发短信看谁先睡着。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一滴向0:00靠近,我在恍惚间有一种轮回的感觉,感觉自己就这样从世界里逃出来了,也再不必期待对谁承诺的永远了。 

发现自己突然真的长大了,不会去在乎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我坦然到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影响自己的心情。永远记着朋友说过的一句话——“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大。”这是何等的坚强和决绝。我承认,因为本身性格的缘故,我会让许多爱我的人很伤心。可有些事我可以忍耐可以承受,但我不说违心的话。所以我看见许多很好的孩子在天台独自掉眼泪,而我只会抬头看天。 

是谁在大漠高扬着琵琶/一挥手/一作别/点醒西方终年的晦涩/谁看见/谁记得/飞鸟在熔岩里印染/隔世再见/无法再长啼。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群人,让人拿得起放不下,使我常常感到自己的懦弱无力,而更可悲的是我无法做到自欺欺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给你写过一首歌,可是写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写完。因为当时的我是在等一个答案,而现在的我确实不敢承认那个答案。我更不可能像歌星那样,有勇气唱给你听。我甚至连挽回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起一首我并不太懂的诗

你们为谁举杯

你们为何祈愿

那些泡沫的喧嚣及空洞的言笑

镂空的心灵无需奢求

誓言与爱情在边缘处游戏

一切的矫情以上帝为名

在神圣的纪念日

基督再次弃我们而去

圣者在高处宣告:可怜的人

苹果树上缀满了玩笑

天国是另一种磨难

这尘世的炼狱

我们活着便无处可逃

……

是为了爱,而勾勒的图案。

是为了恨,而烙印的伤疤。

是为了看到的美丽,也是为了铭记疼痛。

还记得,在黑白夜交替的转瞬,在天的尽头地的尽头,我们终究只是短暂停步。

转身。看不见自己,看不见过去,却能拥有另一个念念不忘的理由。

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再次拉开新的帷幕了。

可是,刺青,依然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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